【留香】沉香（小说）_9

说起来，若风和柔儿相识是在多年前的一个秋天，那天晴空万里天高云淡，清新的空气在呼吸间把工作的疲劳一扫而尽，肺腑间一片清凉。田间地头一片丰收的繁忙景象，但是凡事盛极而衰，远处萧瑟的黄叶随风飘落，一蓬衰草摇曳着，增添了几许凄凉。柔儿的好朋友心瑜打来了一个电话：“喂，柔儿吗？今天的同学聚会你怎么还没来啊？什么？！你工作忙不来了，不行，每次你都不愿意出来，听好了，大家都在等你，快点过来，就这样了，快点！”心瑜爽朗的性格一点没变，一点也容不得拒绝，仅仅几句话就替柔儿做出了决定。

柔儿匆忙的收拾好后，奔向了心瑜家里，在出门前的那一刻都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聚会，会影响了自己的一生。到了心瑜家，看向四周，只见屋里人头攒动，平常空旷的房子竟然显出了几分拥挤。和心瑜打过招呼后，柔儿来到阳台上，轻轻地靠在墙上。看着昔日同学们气氛热烈的诉说着自己工作种种，互相倾诉着别后境况。或者靠着昔日同学间的情分，希望能够帮自己达到某些工作上的目的。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，有的在下棋，有的在打麻将，有的在打扑克，事业上一帆风顺的意气风发，暂时不顺利的左右逢源，希望能够拉到事业上的助力。男同学衣冠楚楚越显潇洒，女同学浅妆淡抹更显妩媚。

柔儿置身事外静静的旁观着，在闲暇间，欣赏着院里开得依然鲜艳的火红色的串红，这花儿就像心瑜的性格，开朗中隐藏着嚣张霸道。说起来柔儿至今都不能相信，自己和心瑜能够成为好朋友，不一样的性格，不一样的习惯。甩甩头，把杂乱的思绪甩在一边，目光望向远方，远处几只小鸟在树枝间叽叽喳喳的叫着，“它们是夫妻间聊天，还是一家人快乐的相聚呢？”不知不觉间重新陷入深深的思维，一丝浅笑也浮现唇边。“你好”“你好！”忽然一只手在柔儿眼前挥来挥去，打断了柔儿的梦游，愣怔的抬起头后，看着眼前的青年，一双眼睛灿若繁星，长得倒是很平凡，一件白衬衣，一条西装裤，显出一种干净的利落。“你有事？”柔儿轻轻的问道，“没事，呵呵，我叫若风，是心瑜的同事，今天帮着她来送东西，认识你很高兴。”一只手伸了过来，和柔儿轻握了一下。

“快吃饭了，我们一起进去吧。”一边不由分说拉着柔儿的手走进屋里，柔儿呆呆的看着相握的手，一丝温暖悄悄的流过心头，就这样若风和柔儿正式认识了。饭桌上的若风很健谈，逗的柔儿不时漏出丝丝笑颜，饭后若风很自然的要了柔儿的电话号码，他们开始相处了，并且很快就投入爱河。花前，月下，河边，处处留下他们恩爱的身影。动情时若风深情的对柔儿说“知道吗？我第一次看见你，就爱上了你，我的灵魂对我说，眼前这个遗落在红尘中的小仙女，像一株青莲般的女子，就是我今生唯一的爱。”

他们的爱很快就获得了双方父母的祝福，柔儿的父母和若风的母亲，亲自为他们主持了婚礼，婚后第二天柔儿进了厨房，为家人做了第一顿早餐，小鸡炖蘑菇。柔儿夹起了一只鸡腿递给了婆婆“妈，吃鸡腿。”又夹起了第二个递给了若风“风，这个给你。”“柔儿还是给你吧，我吃别的就好。”“不要，给你的，你快吃了吧。”两人相互一笑，多少情意在眼底流淌。饭后，柔儿收拾着厨房，而若风则跟前跟后逗着柔儿说话。

婚后的生活对柔儿来讲是忙碌而幸福的，每天下班后就开始为家人准备晚饭，紧接着就是在洗衣服的闲暇里拖地收拾屋子，等到忙完这一切后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。在这期间若风也总是说“老婆别那么累，陪我聊会天。老婆，别忙了，陪我看会电视。”柔儿也总是回以温柔的一笑，接着忙碌不停。婆婆看着媳妇的背影，也总是笑得合不拢口，直说自己找到一个好媳妇。

这种和谐的日子没过多久，一切就开始逐渐的改变了性质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若风开始沉默了，不再一回到家里就说个不行，不再说单位的趣闻，不在嘘寒问暖。逐渐的开始晚归，柔儿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时，口气也充满了不耐烦，“总打什么电话，男人在外面哪能没有应酬，你看谁家的妻子追问不休？”接着电话就挂断了。“风，快一点钟了，什么时候回家睡觉啊？我给你留门。”“你自己在家睡吧，管那么多做什么，不要干涉我的工作！”伴随着嘟嘟的铃音结束了通话。

婆婆生日那天，柔儿又炖了一只鸡，按照常例第一只鸡腿递给了婆婆，婆婆没有说话，神色间多了一抹尴尬。把鸡腿夹给若风后，若风只是闷着头扒着饭，不再像以前那样谦让，家里再也找不到和谐的气氛，空气显得越来越沉闷。婆婆吃过饭后，啪的一声放下碗筷“这个家没法呆了，我要到你姐姐家去，明天就走。家里娶个闷嘴葫芦，真是晦气！”说着转身回屋了。“你什么时候惹妈不开心了？爸死得早，是妈拉扯着我和姐姐长大，你要对她不好，我不会饶你！”说着站起身子，由于动作过激带翻了椅子。柔儿一句话都没说，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房间，但是眼泪却像瀑布一样奔腾而下。

第二天婆婆坐车去了广州，而若风也变本加厉起来，经常夜不归宿，还不停在朋友面前吹嘘：“看看你们，每天电话不断，老婆查勤查的那么紧，你看看我，哼!借她个胆子都不敢管我。”日子在倏忽间慢慢走过，这天心瑜带着一只鸡来到柔儿家，两个好朋友好久不见拥抱在一起，“心瑜，你怎么那么久不来看我，再说怎么带着鸡来，难道害怕我不供你饭吗？”“傻柔儿，今天是你的生日，你忘记了吗？对了，若风怎么不在家？”“哦，若风还没下班呢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。”“柔儿，你怎么瘦了？你不开心吗？”“哪有？呵呵，我很好，真的很好。”

若风很快回到家里，柔儿让风陪着心瑜聊天，自己到厨房做午饭。“风，你怎么搞的，今天是柔儿的生日，你忘记了吗？”心瑜心直口快的问。“没有，只是单位的工作太忙，耽搁了一会，呵呵。”风一边递心瑜水果一边回答。很快，柔儿做好了饭，炖了一只鸡，炒了几个小菜，捡好碗筷后开始吃饭。“心瑜，到我家来，还让你带菜来，不好意思了，给，把这个鸡腿吃了吧。”“不要，还是你吃了吧。”心瑜坚持的说。“快吃掉，不然咱们好朋友没得做。”“风，这个给你。”风默默的吃着鸡腿，没有作声。

一顿饭在心瑜的调和下，吃的也算开心，饭后柔儿开始去收拾厨房。“说吧，你和柔儿之间到底怎么了？”心瑜看着风的眼睛问，风沉默了一会回答说：“我感觉我和柔儿不适合，她太内向，平时也不爱和我交流，我感觉她做起家务来都比对我亲。所以，我感觉她根本不爱我。”“她不爱你？怎么可能？如果他不爱你，她会为了你做家务？如果她不爱你，她会把你的家打理的窗明几净？柔儿是不善于表达，但是你不能埋没了她的心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？还有，你知道吗？柔儿从小最爱吃鸡腿，我看出来了她自己不吃，都留给你了，你还敢说她不爱你？爱一个人不是天天挂在嘴上的，你要用心去体会。”听了心瑜的话，风沉默了，静静地思维起来。

送走心瑜后，风也被朋友叫走了。在一家ktv里，风和朋友们尽情的欢唱，忽然一阵电话铃音响起：“老婆，老婆我爱你，就像老鼠爱大米。”小王接起电话“喂，老婆，是我，哦哦，我明白，我一会就回家，你放心老婆，我说话算话，嘻嘻，你就别生气了，啵一个，嗯啊！”看着一脸幸福的小王，若风又看了看已经很常时间没有响起的电话，不由得在心里想“柔儿很长时间不找我了，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？”心底隐隐升起了点点诱惑，不由得也往家里打了个电话，“喂”柔儿清冷的声音响起，“你在做什么？”风问，“我在收拾屋子，然后准备睡觉，有事吗？没事啊，那我挂了。”望着嘟嘟的电话，风发起了呆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一向黏腻着他的柔儿，开始和他越走越远。旁边的哥们拍了拍风的肩膀说：“好好和嫂子相处，不管走多远那是个家，你回去有干净的衣服穿，有热腾腾的饭菜吃，有病时还会有人为你着急，别人再好也不能为你递水送药。哥们，珍重，我得回家了，要不然她会着急的。”

看着朋友远去的背影，风不由得也加紧了回家的步伐，进了客厅一片黑暗，来到卧室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柔儿早已睡着，细细的端详着，仿佛就像一位沉睡的公主，等待着王子叫醒。柔儿不再给自己打电话了，也不再为自己留门，不知为什么，一颗心也酸涩起来。风默默的在心里说：“老婆，你不再粘着我了，从今往后换我粘着你，我会好好的爱你，补偿你的，相信我。”躺在床上后，看着柔儿，任自己的心绪翻滚，久久不能入眠。

不久后，风的姐姐打来一个电话，在电话里对柔儿讲，“柔儿，我的工作忙，不能送妈妈回家了，等到放假时，我再回去看你们。妈妈已经上车了，注意接站。柔儿，妈妈岁数大了，有到与不到的，你一定要多担待。还有告诉风。不要再任性了，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，就别再贪玩了，一定要有男子汉的担当。好了，就到这吧，等我回去详谈。拜拜！”

妈妈回家那天，柔儿和若风一起去接了站。回家后久违的温馨气氛重现在这个家庭，柔儿照常在厨房做饭，风也一反常态，跟着柔儿的旁边一会剥葱，一会剥蒜。一会又跑到客厅和妈妈悄声细语的嘀咕几句。吃饭时，风和柔儿的筷子一起伸向鸡腿，两双筷子在空中碰了一下，风就把自己的收了回去，柔儿夹起了鸡腿对婆婆讲：“妈，吃鸡腿。”婆婆看了看柔儿，又看了看风，一抹会意的笑容浮上脸庞。风和柔儿的筷子又一次在空中相碰，柔儿尴尬的收回筷子，风夹住鸡腿送到柔儿的碗里“老婆，你最爱吃鸡腿了，我以前都不知道，这个给你吃！”“不要，还是给你吃吧。”“不行，一定给你。”风坚持的说。这是婆婆在旁边说：“我不怎么爱吃鸡腿，这个给你们吧，就不要争了。”“不行”两人不约而同的接道。“要不这样吧，最后的鸡腿你们两个分着吃吧。”婆婆在旁边又说到。“这样最好”风开心的说道，就这样风把鸡腿一分为二，一人一半。柔儿感觉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腿，久违的快乐在眼里逐渐浮现。

有风有雨才是人生，有情有义才是家庭，在生命的旅途中希望大家都给自己定好位置，不要在红尘的喧嚣里迷失方向，一定要做清晨的第一缕曙光，既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。把握好属于自己的一份情感，也许它不是生命中最好的，但是它一定是最适合你的。最幸福的事就是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，和一个可以和你慢慢变老的人，手牵着手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。